斯巴达(Sparta)实行军事共产主义,是为了维持奴隶制。
在正常情况下,斯巴达人只占人口的很少一部分。譬如在最盛时,斯巴达人仅9000户,4万人;没有公民权,从事农业、手工业和商业,但有人身自由的皮里阿西人约3万户;有奴隶希洛人(Helots,黑劳士)约20万人。
斯巴达人完全靠剥削奴隶劳动生活、不劳而获,他们把统治和镇压人数众多、反抗性又很强的希洛人当作一切政策的出发点。所以,他们不得不武装到牙齿,男女平等,全民皆兵,随时备战,枕戈待旦,牺牲自由和娱乐,把整个社会变成了一个管理严格的共产主义大兵营。可以说,完全是逼不得已、骑虎难下。
斯巴达社会显然是极端畸形的,而柏拉图否认一切个性的存在,牺牲个人自由、个人幸福,牺牲艺术和科学发展的一切可能,想把整个国家斯巴达化,为的又是什么呢?
罗素的讽刺一针见血:
“尽管有着一切动听的说法,但其所成就的全部不过是作战的技巧和足够的粮食而已。
柏拉图曾经经受过雅典的饥馑和败绩,也许他下意识地认为,避免这些灾难就是一个政治家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柏拉图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柏拉图对民主政体的描述,是对雅典政治生活的一种生动逼真但又抱有极度的敌视态度,且极不公正的朝讽。”
“他的含有思想毒素的著作无人反对地呈现给那些资质较差的头脑时,已经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害”(《开放社会及其敌人》卡尔·波普尔),实在难以想象。
某主义牌号的乌托邦号召人民牺牲一切,其起初所企求的东西可能的确很高尚,但失去理想后继续忽悠,则是为了永远垄断权力。
柏拉图勾画理想国时很天真,他们却是机谋深远,极为聪明的。
“理想国”以刚刚战胜的斯巴达为素材勾勒而成,“恰好是在希腊世界对斯巴达的训练方式获得深刻印象的时候,那种训练之不可靠还没有为斯巴达帝国随后惨遭不幸的历史所揭示出来”。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斯巴达及其同盟者战胜而强立,烜赫一时。但斯巴达在称霸希腊不久便被新兴的底比斯打败(其后再被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征服),推倒了柏拉图心中的偶像。
为了实现理想国的设想,柏拉图大约在公元前387年、前367年和前362年,三次从雅典渡海去西西里岛的叙拉古。可以说与孔夫子一样,为了理念,栖栖遑遑,席不暇暖;甚至冲风逆浪,舍生忘死,但皆以失败告终。
前此,为了躲避政治风险,柏拉图逃离雅典,开始了长达十二年的游历。从公元前399年到公元前387年回国创建学园,他到过埃及、北非、小亚细亚沿岸和西西里、意大利南部等许多国家和地区。
柏拉图第一次被邀请到叙拉古时,已经四十岁了。他在辩论中得罪了僭主狄奥尼修一世,据说,僭主一怒之下,唆使斯巴达使节将柏拉图带走,并当作奴隶出卖,后被人出资赎出;
第二次,他去说服狄奥尼修二世,被软禁在城堡里,失去了自由,再被救出;
六十多岁,第三次渡海去西西里,依然无果而终,所有政治实验彻底失败。
经过惨痛的教训,柏拉图看到了专制政治的丑恶,有所悔悟。可以说,《理想国》凝聚了柏拉图早期的思想,而中期和后期的《政治家篇》和《法律篇》,才是他成熟政治思想的代表。